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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看《芙蓉簟》,泪流满面不甘圣歆之死,可是却找不到她可以继续活下去的理由。她活下去堪怜,背负债务受逼迫,易志维只会冷眼旁观,她若死了,她爱的人才能知道什么叫慈悲,什么是珍惜。读《碧甃沉》不甘淡一些,无奈深一层,掩卷,长长的一叹……喜在静琬最终可以活出自己的人生,这已经难得,瓶沉簪折知奈何,留待桑榆晚看满天绚烂。惊涛骇浪之后,还可以看庭前花开花落,这是静琬的幸福,是她人生最好的结局,泪中带笑。 胡兰成对张爱玲说:“我待你,天上地下,无有的比较,若选择,不但于你是委屈,亦对不起小周。人世迢迢如岁月,但是无嫌猜,安不上取舍的话。”一席冠冕堂皇的话,掩盖不了他的用情不专。如若终究是一个不讲究专情的男人,即便是最两情相悦的日子里,他有的只是名士艳遇后自我肯定与自我膨胀的快乐,而不是要把自己的情感盛注起来变成对对方的郑重的承诺。慕容沣有对静琬的珍惜与怜爱,只是这份情感在他的天下面前终究太薄弱,他知道他终会失去静琬,她那样一个倔强的女子,怎容得他这样错待?可是当“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地图上,那用红色勾勒的出的大片疆域,就是永江以南二十一省的无尽湖山”,他做出了他的选择。难得有情郎,慕容沣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的江山。其实,他有时间可以等待,他有很多的筹码可以不必选择用联姻的方式来获得江山,过程虽然会艰难一些,但是他不至于伤害静琬,伤害这个他曾经以命相待的女子。是爱得不够深吧?还是爱得不够真? 她以为她遇到了她的良人,因为他对她承诺过:“好,我背你一辈子。”却不知,义无返顾之后,换不来长相厮守。她懂得他的抱负与野心,所以她配合他演戏,帮他清理障碍,为他挡子弹,为他谋划。她有壮士断腕的勇气,他却不肯有一些退让。瓶沉簪折知奈何,她所认定的良人,是一位“永结无情契”的高人,旁人看来,到底是他负了她。如果他爱她,怎忍心骗她,发一份启示“侍妾尹氏,随军之际权宜所纳,本无婚约,现已与沛林脱离关系。今沛林并无妻室,唯传闻失真,易生混惑,专此布告”来昭告天下她是被遗弃的;如果他珍惜她,怎狠心伤害她,用送走她来掩盖他的背叛,孩子真的没了,他悖然大怒:“叫她去死!”她是大家闺秀,她是千金小姐,他应该知道她的骄傲,她的任性,她不会容许他这样错待她,但是他还是狠下心去伤害。她与他的天下没有冲突,她是贤内助,胜任他背后女人的身份,可是他剥夺了她的幸福,只是为了更快得到天下。女人专情也可以绝情,她当然不会忍气吞声,她也不能这么委屈自己,开到荼蘼花事了,万幸她不是笨女人,虽然月光不再明亮,红纸早已残褪,她起码有了一个家,有一个名叫“兜兜”的女儿。 静琬的决然,来自于慕容沣的背叛。当她说“慕容沣,假若你妄想金屋藏娇,那我现在就可以清楚的告诉你,如果我不是你堂堂正正的妻子,这个孩子我绝不会生下来。”她在赌,赌慕容沣的真心,然而他让她失望了,他宁可选择囚禁她,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。她不是弱女子,她不会委曲求全,她为他背弃了家人,背弃了曾经的爱人,她绝对有资格要求他从一而终的善待,而他没有给她,所以她决绝,在大恸之后。“闻君有他心,拉杂摧烧之。摧烧之,当风扬其灰。从今而后,勿复相思,相思与君绝。”那么狂烈的爱情,终究以最大的冷漠收场,十年后,静琬在乌池稚园再碰见慕容沣,只是轻轻一句“总司令”,谁为谁,感时溅泪?到最后,他们两人终于两不相干,承诺,原是身边匆匆流过的沙。是他愧对她,是他辜负她,是他舍弃她,所以她也只好选择了舍弃,终易散,且长闲,莫教离恨损朱颜。她再嫁了,为什么不呢?她是至情至性的好女子,值得更好的对待。 “太阳落了,明天还会升起来。”瓶沉簪折知奈何,似妾今朝与君别,茫茫人海,慧眼识风尘认准了那一个,某时某地,与他同心携手,奔走天涯,却不知只是人生序幕,不到白头偕老,不算剧终。要紧的是,爱不对人时,可以重新爱,能够重新再来,那么,瓶沉簪折又何妨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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