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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到秋来，惆怅还依旧。
一口气读完了匪大的《玉碎》和《碧甃沉》，只感觉如水的怆然。从前读她的《寂寞空庭春欲晚》，读完后总是情不自禁地再三回味，尽管那是一种深入肺腑的惆怅。如果要给匪大的作品写篇书评。最合适的开卷语该是李商隐《锦瑟》中的那两句：“此情可待成追忆，只是当时已惘然。”
无论是《春晚》里康熙和琳琅，《玉碎》里三公子和素素，还是《碧甃沉》中的六少与尹静琬，他们的结局都让人觉得无比惆怅，却又理所当然。
〈碧〉：他一步步上着台阶，每上一步，微微的震动，但他的背宽广平实，可以让她就这样依靠。她问：“你从前背过谁没有？”他说：“没有啊，今天可是头一次。”她将他搂得更紧些：“那你要背我一辈子。”
她从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，他一步步上着石阶，大约因为有些吃力，所以声音有一丝异样：“好，我背你一辈子。”
我看到《碧甃沉》里的这段话，却不禁想起里《春晚》的尾声：这一生还这样漫长，可是却已经结束了。
我一直相信，当康熙在琳琅面前轻轻吟诵着《诗经》里的古老誓言：“我心匪石，不可转也。”的时候，当六少在红叶黄花的秋日里，对静琬许下一生的承诺的时候，他们的心意都是无比真诚的。
诺言还没有苍老，爱情已历经沧桑。
然而，琳琅和康熙没有相守到老，六少也没能背静琬一辈子。匪大的笔下，男女主人公拥有的幸福时光总是很短暂，却要用漫长的一生来痛苦相忆。
写到这里却不知该如何继续写下去，只觉得百感交集，却困于文字的表达。
静琬陪伴着六少走过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岁月，他统领着北九省的承军，南征北战。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男子，张扬着马蹄轻疾的风流，也深味过餐风露宿的艰辛。她陪着他转辗于烽火硝烟之中，无论失意或得意。或者六少比康熙幸福，至少静琬陪在他身边的时候，一心只有他，抛弃了过往，真真切切，深深沉沉地爱着他。
爱过，伤害过，然后可以离别和遗忘。
或者六少不比康熙幸福，他们同样是不得已放开了爱人的手。我有点恨六少。对琳琅的深重的失望，让康熙最终选择放手。而六少却是为了江山而另娶他人，让静琬失望，让她选择了逃离。
那一日他们在庙里，她从不信佛，此时却也虔诚地祈祷着
〈碧〉：只听她也一同俯首下拜，祝语声音虽低，可是清清楚楚的传到耳中来：‘愿菩萨保佑，我与沛林永不分离。’
永远是多远？那一季的野菊还没有开完，霜枫依然红艳，他们的爱情却已走到尽头。伤害来得如此突然，她猝不及防，因而伤得重。她带着穷尽一生都难以痊愈的累累伤痕远走他乡。
只愿在将来，某一个银杏叶落的季节，某一个红叶黄花秋雨的日子，他也许会想起她。
四序如环，浮生一往。
红叶如旧，黄花如故。当他偶然看到那个小小的孩子从台阶轻轻跃下。心里不禁泛起奇异而深沉的痛楚。铭刻在他记忆深处的少女，也曾撩起裙裾，从高高的窗台跃下，对他盈盈一笑。
时光重来，人已不再。
在孩子的身后，一缕晚季茉莉的香，从时间的深处缓缓萦绕而来。熟悉的双眸里，依然是淡淡的光华微微流转。
从别后，忆相逢，几回魂梦与君同。
阔别十年，慕容沣与尹静琬终于再相见。
恍若隔世。
〈碧〉：她柔软的身躯抵在座椅的间隙里，他的手也卡住了不能动弹，她越挣扎他越绝望。那些往昔的光华流转，一幕幕从眼前闪过，他忘了这么多年，他隔了这么多年，几乎以为终其一生，再没有勇气来面对她，可是她偏偏要回来。
他如何能再次放手？
那些温软的过往，那些曾有的缱绻，她是生在心间的伤，一旦碰触，便是无可救药的溃疡。她的玻璃翠耳环贴在他的颈间，一点微微的凉意，这点凉意一直沁到心底深处去，然后从那里翻出绝望。他再不能够承荷这样的痛楚。
我看到结局的时候流了泪，已经很久没有为小说里的情节流泪。年岁渐长，不再轻易感伤。《碧》的尾声，六少不愿意放手。他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逼迫她回到他的身边。然而明明该是她的丈夫坐上的小车，却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，坐着他的静琬。我不知道六少的后半生回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心情。尽管是误杀，最爱的女人依然是死在他的手里。
爱过，伤害过，却未必可以离别和遗忘。
她死了，他用一生的快乐来祭奠。
戎马半生，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江山，然而每当红叶黄花的季节，总是想起那朵明眸皓齿的微笑，那个象菊花一样曾经盛开在他怀里的女子。
每到秋来，惆怅还依旧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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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 will be with you!
发表于 2008-9-19 21:18: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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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9-9-23 19:11:49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