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深缘浅，长恨化悲歌—《碧甃沉》

莫小奈

陶府的墙上爬满了青青的藤，他认了许久，才辨出原来是凌霄花，有几枝开得早的，艳丽的黄色，凝腊样的一盏，像是他书案上的那只冻石杯，隐隐剔透。，听得到风吹过花枝摇曳和四下里岗哨踮着足尖轻轻走动的声音，春天的晚上，虽然没有月亮，他亦是不想动弹，仿佛天长地久，都情愿这样坐下去一样。”

这是一个人爱上另一个的时光，四周被无限放大起来，周遭的一切如浮梦般影影绰绰。花，杯，声响，倚在肩头的她，想要留住，这一刻。刻骨铭心的一个爱情故事的开始，就凝在傍晚的，黄昏前的空气里。

匪我思存的小说《来不及说我爱你》，原先在网络上流传的时候，有个好听的名字叫《碧甃沉》。甃，原是指砌成井壁的砖，碧甃沉这名字，望过去，便是沉在井底的一段心事。战火纷飞的年代，慕容沣和尹静琬相识于流离和变乱中，一个将帅之子，一个富商之女，十年纠缠成一场哀婉的情事。

尹静琬原本有青梅竹马，慕容沣原本也只是个大家之子，莺莺燕燕环绕。明朗英气的尹静琬的出现，占据了他的心。轻浅的追逐并未打动尹静琬，领军打仗的他不惜越过敌军战火的表白，让尹静琬正视自己内心。她逃婚，来到他的面前，要对方成为彼此的珍宝。快乐总是容易消逝的，在天下与静琬间，慕容沣选择了用婚姻换取夺天下的路，被负的静琬终究选择最无奈的离开。

在爱情的路上，爱得更多的那个人似乎是永远的输家。有人说，爱情没有输赢。静琬扮作农妇，骑着骡子翻山越岭，满怀心欢喜的奔向他的时候；红叶下，被他背在背上，说要背一辈子的时候；开了夜车，去买她喜欢吃的榛子浆蛋糕的时候，那个时候，爱情是不讲输赢的，只有满怀的心爱。

是乱世联结了姻缘，也是乱世成就了毁灭。与执著的爱不同，匪我思存笔下的爱情与人性是随着世事境迁而变化着的。他说，我知道一家西餐馆子的榛子浆蛋糕好吃，我带你去吧。静琬微含了一点笑意，说，我已经不爱吃那个了。随时光境迁的不仅仅是她的喜好，还有他曾经张扬决绝的脾性，随着爱情的离开渐渐阴沉与狠决。霸气最终将残存的爱碾碎粉尽。

于是，我们在匪我思存的另外一本书里《如果这一秒，我没遇见你》（《玉碎》），这篇讲述慕容沣子息的故事中，再窥到静琬影子般的存在。慕容沣的书房里的条幅，是“澹静”二字；对三子慕容清峄娶舞者任素素的首肯，也来自于对静琬的追念。

情深缘浅，长恨化悲歌。这样一篇爱情悲歌，心痛以外，更激起心澜，珍重再珍重，曰子如常，素颜乌瓦，珍惜眼前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