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个月一时兴起胡乱写滴,偶滴文笔可不咋滴,将就着看吧 欢迎拍砖:lol 蓝色字体出自原文
他微笑地望着她:“我要叫天下人都看着,我要叫你知道,我有什么样的抱负。静琬,我要给你世间女子都仰望的幸福,我要将这天下都送到你面前来。”
当时只以为,这是三世三生才能修来的情分。一生的戎马倥偬纵横天下,只为了最后能和她一同指点江山。承州也好,颖州也罢,都不过是给她的聘礼。月还山上的青石板,蜿蜒着他们的记忆。他背着她拾阶而上,她在他耳边呢喃着喁喁情话。可她始终未觉他步履的沉重,未觉他对她矛盾不舍的挣扎。
她问:“你从前背过谁没有?”他说:“没有啊,今天可是头一次。”她将他搂得更紧些:“那你要背我一辈子。” 她从后面看不到他的表情,他一步步上着石阶,大约因为有些吃力,所以声音有一丝异样:“好,我背你一辈子。”
她在佛前许下祝语:“愿菩萨保佑,我与沛林永不分离。”她是留过洋的学生,接收的是西式的教育,却愿意在那尘埃里跪下去,用满腔的虔诚和幸福许一个长久。她那样聪明一个人,竟然忘了世上本没有菩萨,没有佛,佛前的祝语和他们在青石板上的誓言一样,都是最无力的道具。如同漫山的积叶,只消冽风一拂,便失散了生命,零落成泥。
他终于说服她出洋,她不疑有他,只为不让他更生牵挂,独自带着一个欢欣的秘密离开。她只是说:“我等着你去接我。”
可最终未能成行,她终于知道他在许给她一辈子的同时,筹划与程家的联姻。那不是绝望二字可以形容,那是彻彻底底的崩塌,她整个世界的崩塌!父亲登报声明与她断绝关系,只因为她跟了他。离家去国、悔婚出走……这样的委屈,这样的凄然,六少的近侍亦不忍:“此事还是告诉六少的好,夫人受了这样的委屈,到时侯六少可以出面解释清楚的。” 而她声音低微如同自言自语:“连我的父母都不要我了,还有什么值得去解释?”
她能从这般哀恸中挣扎出来,是因为他给了她信心,他将她呵护在羽翼下,他连夜开车带她到二百余里外的地方,只为了她一句玩笑话,一块榛子浆蛋糕,只是因为她想吃,他就可以这样不管不顾,如同孩子一般的任性。
她将自己的全部交给他,他就是她的全部。可她的全部,不过是个虚梦,觉时方知梦成空。这个人对她说:“等仗打完了,我要给你最盛大的婚礼,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,我们两个有多幸福。”转身却一手将她与天下做了交换。他的天下,他所谓的最盛大的婚礼,给了程谨之,而她,不过是颗凄凉的弃子。“侍妾尹氏……权宜所纳……”这一封公告,是对那纸“愿琴瑟在御,莫不静好”的婚书最大的讽刺,他们的过往,她的真心,不过是一个笑柄,到头来叫人笑话,将自己深深刺伤。
犹记得他将婚书递给她时,她那样大方利落的女子,那时却紧紧攥着婚书的一角,只是不说话。他微笑道:“你可要考虑好,一签字,你可就姓慕容了。” 她抬起脸来看他,他的眼里唯有一种温柔如水,凝望着她,千山万水一路走来,两个人都是千辛万苦,他等了她这样久,她也茫茫然寻了这么久,如今才知道原来是他,这一生原来是他。
她义无反顾到他身边,所求不过是和他一起,陪着他,便是前线的烽火厮杀亦不是难题。可是到头来,他要送她走,他矢口否认他们的婚书,她不过是他“权宜所纳”的一名“侍妾尹氏”。他给她搭造了足够的美好,给了她足够的温暖,又那样残忍地全部收回,不留一丝一毫,剩下她一身彻骨的寒意。
区区法国家俱算得了什么?专机空运来的鲥鱼又算得了什么?即便是那个乾隆年间的贡品“玥”,亦不如她的光彩。失却了信任,纵然有爱情,也无济于事。他被她冰冷的目光刺痛,他要她体谅,他说:“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,但我是爱你的,只是眼下不得己要顾全大局。我送你去扶桑,就是不想让你伤心。” 她唇边浮起一个凄厉的微笑:“侍妾尹氏,权宜所纳。慕容沣,原来你就是这样爱我?”
他当然爱她,只不过,比不上江山罢了。
他烦乱而不安:“静琬,你不能不讲道理。我对你怎么样,你难道心里不清楚?……静琬,我说过,要将这天下送到你面前来。” 她全身都在发抖:“你这样的天下我不稀罕,我只问你一句话,我们的婚约你如今矢口否认,是不是?” “静琬,我只要你给我三五年时间,到时我一定离婚娶你。” “既然如此,六少,我祝你与程小姐白头偕老。”
她如何不讲道理?可是她的道理,在他看来根本不屑一顾。他对她怎么样,她心里自然清楚,清楚他给了她那样多无法忘怀的东西,给了她几近重生的勇气,而她唯一要的东西,他却给不了也不能给。
她甚至用孩子来挽留他,他几乎就要答应她。然而他的目光触到地图上那大片大片的无尽湖山,一刹那的迟疑让她明白过来,想要逃开。她那样骄傲刚烈又要强的女子,如何肯让他将自己金屋藏娇?
她说的极慢,可是一字一句,极是清晰:“慕容沣,假若你妄想金屋藏娇,那我现在就可以清楚的告诉你,如果我不是你堂堂正正的妻子,这个孩子我绝不会生下来。”他额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老高,他的眼睛也像要噬人一样:“你若是敢动我的孩子,我就叫你后悔一辈子。” 她的眼里恍惚闪过迷离的笑意,她的声音轻轻的,低微的,像是梦呓一样:“一辈子……”
誓言明明是那样苍白,可偏就在她的脑子里一遍遍重现,回响,将她的全部生生葬送,碾为尘土灰飞烟灭。他从她生命里毫不留情地抽身而去,却留下他的骨血,她孕育的,他的骨血。这叫她情何以堪?情何以堪!
她的一颗心已经彻底的冷了,死了,宛转蛾眉马前死,她亦是死了,对他的一颗心,死了。
她鄙夷的看着他:“你所谓的一辈子有多久,慕容六少?”
他背着她,许下一辈子的允诺,不过转瞬,又将她从自己的背上摔下,推她入无底深渊,他背上背着的,肩上扛着的,始终是他的江山,江北十六省,江南二十一省,却没有她尹静琬的容身之处。她的一辈子,他许给她的一辈子,在他送她去扶桑的时候,便结束了。一辈子原来这样短,消逝得这样快,不过弹指一挥间,她就什么也没有,什么都找不回来,她的全部,就这样失去。剩她一人,孤伶伶地,待在一无所有的冰窖里,像是失了灵魂的空蜕。
[ 本帖最后由 hwrose 于 2008-7-25 17:32 编辑 ] |